沈晏辰风尘仆仆赶到，从我面前掠了过去，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李若白？”他有些不确认地叫了我名字。
我点点头。
“这谁给你画的妆，猴子屁股似的。”
“……”
“那要不我去洗洗？”
“算了算了，我们上去吧。”
我就跟着沈晏辰匆匆忙忙上去。
偌大包厢。
有人来迎我们。
沈晏辰走向正席，笑意盈盈，“苏行，刘总，来客自罚三杯。”
说着，他不顾对方客套，给自己倒了三杯。
我没想到沈晏样这样的风格，就有些紧张。
事未开谈，酒已过三旬。
“这笔业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我们AMC介入，对你们资产处置总是个说法。”沈晏辰眉眼掠过戾色。
我心提了起来：这是正式进入议题。
那被沈晏辰称之为刘总的人，约莫四五十岁，胖胖墩墩的中年人，一笑脸上皱纹就跟**绽放似的，是分行资管部的老总刘宁。
刘宁笑眯眯的，“苏行，别看沈晏辰年轻，可是十分能干——”
他把我所知的关于的沈晏辰的简历一顿复述。
沈晏辰眉宇间有骄傲，嘴上却是谦逊，“不敢，不敢。”他起来向苏姓行长敬酒。
我这看着也赶紧起身向刘宁敬酒。
“我干了，您随意。”我看上去十分爽快，实则回身就吐在了餐巾纸里。
【这般酒桌文化，既然无法避免，自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刘宁没看到我的小动作，只是呵呵乐道：“李小姐不但人漂亮，性格也爽快。”
【漂亮？那多亏了方婷婷的衣装和张虹的妆容！】
说话间，酒又过了几旬。
我知晓晚上的来意，一直谨言慎行，蓄势待发。
一阵无关风月后。
沈晏辰向我递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立即开口：“苏行，刘总，我们AMC最擅长的是不良资产的处置，之前我们已经和支行对接过，现在是一个比较好的时间窗口，如果及早处置，也许年内这笔资产就能追回——”
苏行看了刘宁一眼，随即和我们打个哈哈，“我们银行是最怕有坏账的，有你们能帮忙处置资产我们自然也放心，但是我们是合法合规经营，所以——”
沈晏辰嘴角带着笑，悠悠地说道：“苏行，这您放心，我们一定是按照银行的规矩走的。”
刘宁接话道：“沈总原来就是银行资管条线出来的，在这方面他是专家了。”
苏行还没说话，沈晏辰已经抱着个酒壶上前，以一种豪迈的语气说道：“苏行，您绝对放心，我们仲量也有2000万在里头呢！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银行和我们资产本金受到损失——这壶我干了……”
以沈晏辰平常那冷傲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说这种话语的，这自然也不过是酒桌上的一张面具而已。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五味陈杂，但也很快放诸脑后。
沈晏辰这般热情豪迈，几乎不给苏行留话口，加上刘宁的推波助澜，这晚上的事情推进远比想象中顺利。
大家很快到了其乐融融的阶段。
约莫10点，酒桌结束，沈晏辰喝得有上头，脚步踉跄，却兀自嚷嚷：“苏行！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处理得漂漂亮亮！”
我虚扶着审验车，对银行两个领导都带着歉意的笑容，“我们沈总有些醉了。”
“你们沈总是个爽快人，这性子对我胃口。”那行长留下这句话，才上了车上。
我看着那汽车卷我一身尾气，突然觉得自己自己胳膊上的压力倒是轻了，一扭头，见到沈晏辰已经站直了身子，眼如寒星，哪里还有一丝醉态？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装醉呢？”
本来我看沈晏辰这么快喝了醉，就有些诧异，想着以他平常酒量不至于，还以为是这两天忙着以及喝得有点急——
沈晏辰耸耸肩。
“您装醉这是让我多喝呢？”我登时就有些恼怒，随即紧张地看看自己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可别刚刚溅上什么酒水果汁，我可不想短租变长租最后还要买下来，成为真正的冤大头！
“你吐餐巾纸上了别当我没看见。”
我老脸一红，“彼此彼此。”
沈晏辰抬腕看了下手表说道：“如果我不装醉，这局还得晚半小时。”
想到我自己晚上是义务加班，我就没好气地说道：“那我还得感谢你呗。”
“那倒也不必。”沈晏辰大言不惭的。
一阵风吹过来，我登时解了几分酒意，觉到冷来。
“代驾来了吗？”
“快了，还有5分钟。”
“是用XX银行权益卡？”
沈晏辰说的是我原来所在银行。
席间我曾经抽出过信用卡，没想到被沈晏辰瞧见了。
“不是。”我没好气地回敬道。
沈晏辰大概也是没话找话，随口问道：“怎么？”
“本来想用，不过想到这是公事，绝不用私人权益。”
我伶牙俐齿，又理直气壮。
沈晏辰被我逗笑起来。
“李若白，我有时候觉得你小气得可爱。”
“那是您有钱，跟我一样穷就要觉得是可悲了。”
“我记得我问过你啊，你这打工七年，钱都花哪儿了呢？”
“买房了啊——”
“那还住现在地方。”
我咬咬牙，“期房，烂尾了！”
“……”
“那真是不幸。”
我耸耸肩，“运气不好，习惯了。”
“那你还挺坚强。”
“毕竟除了坚强，也没法子。”
可能是喝了些酒，加上冷风吹着，我就开始和沈晏辰你来我往，开始贯口模式。
“今晚事是成了吧？”
“刚刘宁跟我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看出来你和刘宁是一伙的。”
“怎么能说一伙呢？就都是这个圈子里，算是有些交情。何况我们现在做的事，对他们也有好处是吧？”
我懒得接茬，反正他说什么都有道理，当年不就这么一板一眼骗我做这个单子的么？
两人正气氛诡异地沉默，幸好代驾不负众望地来了。
我赶紧上前给他拉开车门，然后毕恭毕敬地让老板上车。
沈晏辰看我还屹立在寒风中，就挑挑眉，“怎么不上来？”
我一脸假笑：虽然老板之前这又送我又给我提供住处的，可每个糖果下都埋藏着陷阱，小李还是知道进退的，现在当即礼貌地说道：“老板，不影响您了，我打车走。”
我正准备溜呢，结果沈晏宸说道：“行了，你不怕过会儿把方婷婷借你衣服弄坏了？”
！！！
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一想到那标签上的价格就瑟瑟发抖，赶紧诚惶诚恐地说道：“老板，那还是蹭会儿你车吧！”
我脑子里飘**的全是标签上的数字，浑然没有到沈晏辰嘴角勾起那得逞的笑容。
～～
插播李若白、方婷婷和张虹的小剧场。
方婷婷：张虹，你说你化的妆，我的衣服，怎么也够让老板惊艳了吧？
张虹：可不是吗，我这是自学的毛戈平整骨画法。
李若白（乱入）：可不惊艳吗？老板差点就没认出我！
张虹：化妆的最高境界…
方婷婷：会不会是衣服的风格原因？
~~
那个晚上，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沈晏辰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若白，你今晚…这样挺漂亮。”
我一愣。
回过头，刚好头上一个灯花炸开，“砰”地一声，落在耳边尽是影影绰绰的回响。
“什么？”
结果这家伙跟兔子似的，马上关上车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
“难道这家伙刚刚又说不打算发我奖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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