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若飞赶到‘金龙玉凤’时,下午三点整。酒吧尚未开门,他绕道侧面上了酒吧的办公区,冷秋霜的大办公室里,简洁而明快,会客区的一圈沙发上坐着罗四海、沙坤、江川和胡军等人,杜汶生一看到岳若飞进来,马上起身冲茶。
甫一坐定,岳若飞就问道:“老四,你们现在进展情况如何?”
罗四海放下茶杯,目视着岳若飞答道:“我和这帮兄弟们已经分别知会了本市大大小小所有的黑道势力,并定于今天晚上召开帮派联合会,凡是今晚未到席的和不按我们的意思办事的,三天之内我们会将其清出本市地界。老板,你看今晚你是不是也到场视察一下?”
岳若飞一摆手:“我就不必去了,有你和沙坤,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包括以后,关于我的存在尽量不要透露出去,不然到时候万一有个意外,没人给你们活动…刚才我听霜儿说你们找我有事情?我猜猜,是不是WO-K酒吧的事?”
众人皆是脸上一惊,罗四海讶然问道:“老板,你怎么猜到的?”
岳若飞淡淡一笑:“这个还不简单吗?那几个公子哥被我整到医院去了,上面又给了他们家族压力,他们自然不能再要那个招惹是非的酒吧了…”
沙坤和刀狼、过江龙尤其吃惊,各自的面色都多了许多钦佩,沙坤仍是板着一幅冷脸接着说道:“老板,你说对了,自从前几天区工商局的局长李波涛在医院被双规以后,他们已经放出风来转让,可是本市根本无人敢接那个酒吧,我想,只有老板您能接手…”
岳若飞看了看沙坤吊着的那条残废的胳膊,沉吟了一分钟,淡淡地说:“沙坤,你说错了,不是只有我能接手,至少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沙坤如铁的冷面抖动了一下,刚要表态却被岳若飞一抬手摆住了,就听岳若飞继续说道:“沙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和你的兄弟们能坐在这里,就说明我没把你们当外人,而且你过来之后做的几件事也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我是信得过你的。还有,你对那个酒吧本来就熟悉,所以我让你去接手最合适不过。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去找沈智鲁和解谦讲清楚,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吧,应该后天就可以接过来了…”
沙坤大为感动,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生冷,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同了:“老板,沙坤和兄弟们谢谢你的信任,只是,我们都是些粗人,除了打打杀杀根本不懂什么经营管理,就怕到时候弄砸了…”
岳若飞一正神色,口气中带出一丝凌厉:“你听说谁天生就懂经营管理啊?你不懂,难道你不知道去学吗?这儿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吗?打打杀杀,难道你这辈子都想打打杀杀过日子吗?光靠着打打杀杀就能做成大事吗?沙坤,你该开开窍了,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给你的一个重生的机会…这样吧,后面半个月之内,那边由霜儿协助你们打理,以后都靠你们自已了,有一点我重审一下,酒吧的经营必须符合我定的规矩…”
一席抑扬顿挫的话,把沙坤额头的汗都批出来了,沙坤咬了咬牙,坚定地应道:“沙坤明白了,请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把那边打理好!”
岳若飞淡淡一笑:“这才像话嘛,沙坤啊,你的一条胳膊被我废了有没有什么感慨啊?”
沙坤腾地抬起头看着岳若飞:“老板,这是沙坤自讨苦吃,从未对老板你有什么意见!”
岳若飞一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做起事来有没有觉得不方便啊?”
沙坤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但随即叹了口气:“唉,都过去的事了,医生说过无药可医了,我习惯了就好了…”
岳若飞点了点头:“嗯,你的心态还不错,明天上午到酒店来找我吧,也许,我能让你的胳膊康复如初…”
沙坤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冷森迅速换成了激动:“老板,你…你说的是真的?”
岳若飞端起茶来啜了一口:“我跟你开过玩笑吗?”
沙坤惊喜之中,分别抱住了站起来的刀狼和过江龙,失去活动能力的一条胳膊,那种痛苦和沮丧,那种生活不便让沙坤时时痛不欲生,而刚刚岳若飞给他的希望,让他怎能不激动不兴奋呢。
对岳若飞而言,这是他的一种用人方式,这跟‘造势’是一个道理,就是故意地制造一个悬念,一种落差。这跟你把一个人推到井里再捞上来不同,岳若飞做的,是让别人自已掉到井里,然后再把他捞上来。有人说了,沙坤那条胳膊不是被岳若飞废的吗?没错,但那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废的?是沙坤要取岳若飞性命的时候,是他自已往井里跳的。
喝了一会茶,岳若飞又把黑道清洗的几个问题重复地审明了一下,其中包括争取在年前把毒品清理干净等事项,大家都心领神会。沙坤忙着向冷秋霜示好,希望尽快填补一点管理知识装进自已多年空白的大脑,冷秋霜虽然同样的冷,但却不吝赐教。
岳若飞打眼扫了一下大家,心里想,大家都忙,看来今天这个小年只能去跟苗雅兰过了。腊月二十三这个节日,在北方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节日,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正式进入春节喜庆。所以,岳若飞自是很怀念。
掏出电话拨着苗雅兰的号码,却异常奇怪的关机了,岳若飞心头涌起一种担心和迷惑的情绪,当下挥别众人急急地驱车赶到巴川大学,研究生宿舍的女生告诉他,苗雅兰应该是去导师家里补课去了。岳若飞心想可能苗雅兰为了尊重导师讲课,而把手机关掉了,便放下心来,突地,手机响起来,急忙接起。
“飞儿,你在忙吗?过小年了,晚上过来吃饺子!”
一听‘饺子’,岳若飞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上次在叶浩天家里吃的那几个三角面团,还有嵌在大腿上的那只小手,头皮一阵发麻:“阿姨,我…我就不过去了,怪麻烦您的…”
“你这个小家伙,麻烦什么,别跟阿姨磨叽,快点过来!”
“这…那好吧…”
岳若飞挂上电话,却没有直接去省委宿舍大院,而是先去了本市最顶级的‘友谊商城’,这个商城汇集了范思哲、LV、登喜路、皮尔卡丹等顶级时装品牌,以及劳力士、帝舵、江诗丹顿等名表和邦克、琉璃工坊等珠宝,更有众多高级化妆品、香水、皮具以及奢侈品牌,真是琳琅满目奢华至极。
匆匆转了一圈,岳若飞停在了一个服饰精品店前面,他看中了搭在门口模特身上的披肩,触手一摸,细滑柔软,应该是shahpashm的披肩,shahpashm是最高级的pashmina中最嫩的羊绒,后者的品牌现在已经在国际国内都卖烂了。实际上,pashmina指的是藏羚羊绒,而且是产在印度和尼泊尔以及我国西藏海拨4000米以上高原上的藏羚羊绒,极其稀有而珍贵。
但岳若飞并不追求高贵,他要的只是一件合乎礼节的物品。漂亮而高挑的服务小姐闪身出来,一阵促销并引着岳若飞往里面走。岳若飞突地觉得只是送给阿姨一个人似乎不对,还有叶若凤呢,那还有苗雅兰呢,还有夏雪菲冷秋霜林静蕾…得,别算了,先买上十条吧。
问清了价钱,8500元一条,岳若飞便对着服务小姐翻开的一丛丛折叠透明包装的披肩审视了十几分种,依着脑子里的人名和对称的颜色喜好,最终挑出了十条。服务小姐差点高兴得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帮岳若飞装进精品盒子里。
把一堆盒子往后座上一扔,岳若飞驱起X5直奔省委宿舍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