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何小受似乎总是香喷喷的,当时只道是熏了衣服,现下想来,似乎便是这骨香,只不过自从燕公子常来常往,他身上似乎便没了这香气……何玉神色不变,笑道:“有人调香,自然有人试香,你小小孩儿,也懂什么是香么?”
这话仍是有刺,罗袜的眸子却仍是玉入清泉般的明澈,笑道:“罗袜此时,正是初识香的时候呢……”说的天真无铸,却又意犹未尽,便只差没说一句何总管你已经人老珠黄……
青弦见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唇枪舌剑,生怕何玉会迁怒罗袜,也不再多说,拉了罗袜便走,此时何玉与菱角院的孩子合院都在那儿,便觉放心些,进了风来堂,还未坐定,便悄声道:“罗袜,你瞧是不是梅心?”
风前舞与如花皆在座中,青弦却指定罗袜来问,小罗袜有点儿受宠若惊,急跳起来,眨了眨眼睛,虽是讶然,却立刻附合道:“许是呢,梅心……”飞快想些理由,续道:“他似乎最是和悦斯文,却跟谁都不深交,神秘兮兮,实在奇怪。 ”
风前舞微晒,轻声道:“你便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 罗袜也必说是……我瞧梅心那孩子似乎周身书香,不似身有武功,姑娘,你为何这般猜想?”
青弦犹豫的道:“我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总是会有这种奇怪地感觉,像初见燕云开时觉他心在天下,像莫名其妙认为何玉是眼线,认为何玉与燕云开有超乎主仆的关系。 像无缘无故总觉冉笑尘与内衣蛊毒有关,像今天忽然便觉梅心有些异常……都只不过是某种感觉。 说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
可是面前不是诸事随性的衣上云,却是事事条分缕析的风前舞,只得轻声道:“我瞧他唇上干燥,脸色淡定,似乎借什么法子掩饰,没有服那骨香。 ”
风前舞温言道:“他素来斯文,随手拭了残香。 不是没有可能。 ”
罗袜却是偏向青弦,小声cha话道:“说不准他就是没服啊!管少,没关系,个个都服,独他没服,身上不香,一瞧之下,也是一样清楚。 ”
风前舞沉吟道“罗袜这话也有道理。 ”
“若是他虽然没服。 可是却穿上一件熏香的衣服,等要做什么时,再换下来呢?”
风前舞微觉好笑,轻声道:“果然是女儿家心思细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姑娘,经此一事,已经打草惊蛇。 对方必有反应,不如先静观其变。 ”
青弦拖口而出的道:“所谓静观其变,就是什么都不做等事情发生么?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主动?”风前舞微怔,抬了眼睛看她,青弦也被自己地声音吓到,轻轻吸了口气,看着面前三双眼睛,竟是同样的清澈,充满关怀,甚至那个八风不动地如花。 淡然的眸中也似含着温暖。
很多时候。 习惯了逆来顺受,可逆来顺受。 只不过是一种选择,选择一种方式,可以在这儿自保。 从来不缺少勇气,从来不畏惧尝试,却总是静静的忍了下去……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觉心浮气燥,竟是静不下来,总是心急想要做些什么……明知他在那儿,却不能去见,纵是能去,也似乎永不能再相见,希望中揉着失望,绝望中含着想念。 只想做些什么,不知为他,还是为自己,不能冷静,不能等,只想立刻去做,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的周全,即使拿自己生命来换,也是心甘情愿,甚至,做不到什么,只是为这个缘由去做了,舍了命去拼,也觉死的快活,因了生死相隔,不能相依相伴,也总比……总比对面相望,却是咫尺天涯好些……
可是,不可以连累风前舞……更不能连累罗袜,罗袜还只是个孩子,又是聪明灵巧,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而风前舞身份特殊,进可以朝堂,退可以江湖,更是没必要陷进这件事情。
青弦缓缓地静了下来,柔软的笑道:“我太冲动了,风兄你说的对,应该先静观其变。 ”转了个圈子,轻声笑道:“那我先回恋花楼,罗袜,你没事不要往恋花楼跑,免得惹祸上身,我有事时,自然过来求助。 ”
说着,福了福身,郑重的道:“风兄,萍水相逢,本无深交,却多次承蒙兄台相助,管青弦足感义怀,无以为报,只能谢过了。 ”
风前舞微讶,急伸手扶过,温言道,“姑娘言重了,风前舞独居一隅,私心欲避开天下事,天下是非却不会终止。 若说要谢,该是风前舞谢姑娘才对。 若不是姑娘把世情带来,风前舞只怕要愧对天下人了。 ”
青弦摇头,罗袜却cha过身来,有意无意的把她的手臂从风前舞手中抽出,就手挽紧,满脸天真的笑道:“师父,管少,你们何必谢来谢去?你们不是朋友么?”
如花最看不惯罗袜做状,冷哼一声,侧开头去,唇角却挂了一丝柔和的笑意,风前舞无奈地看他一眼,却随即笑道:“罗袜说的对。 ”
这三人,蛮有意思的,这世上缘份二字,还真是奇妙,有师父,有师兄,好不让人艳羡……青弦微微一笑,道:“是。 ”从罗袜手中抽了手,笑道:“那我先告辞了。 ”
风前舞含笑点头,罗袜却直送出门来,扣了手宛转纠缠,青弦走出很远,再回头时,罗袜仍在院门前站着,每见她回头,就跳起来摆一下手,青弦心里有些微酸,想起他说:“爬到树上,恰好可以看到管少您的房间,好像很晚都没灭烛……”固执的小少年,傻傻的小美男,你地小心眼里,当真装着恋花楼那盏灯么?你究竟有多少个夜晚,注目过恋花楼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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